冰糖葫蘆、糖炒栗子、烤地瓜和奶茶合稱“入冬四件套”,它們一起帶來滿滿的入冬儀式感。但相較而言,其他入冬三件套都要趁熱乎乎享用才更美味,唯有冰糖葫蘆要趁冰冰涼吃,因為它的冰糖外殼需得在冰天雪地里才更甜脆更透亮,滋味才更豐足更過癮。可以說,冰雪寒冬與冰糖葫蘆是絕配。
在東北,萬物皆可冰糖葫蘆。而以草莓、葡萄、藍莓、獼猴桃、圣女果、砂糖橘等各種水果為原料的冰糖葫蘆,那是隨處可見、人人愛吃的。況且它們被別出心裁地搭配組合成串,五顏六色,令人賞心悅目、口舌生津。就連最傳統、最樸素的山楂冰糖葫蘆,也有圓的扁的、撒芝麻的不撒芝麻的、間隔串入或沒串入其他水果的之分。更別說那些1米長的巨無霸冰糖葫蘆和幾厘米長的迷你冰糖葫蘆了,此外還有草莓“玫瑰花”冰糖葫蘆、草莓香蕉“小雪人”冰糖葫蘆、纏絲冰糖葫蘆……總之花活玩不停,創意無止境,每一串都宛如藝術品。
冬天的東北,街頭隨處可見販賣冰糖葫蘆的流動小車,它們是冰天雪地里的一道風景線。最簡單的是自行車,后座固定一根粗木棍,干稻草里三層外三層綁在粗木棍上,成為一個草垛,冰糖葫蘆的竹簽一圈一圈有序地斜插在草垛上。最常見的是小三輪車,后座加裝了透明玻璃或塑料制成的長方體貨箱,貨箱內或有托盤或有洞洞板,擺放或排插著琳瑯滿目的冰糖葫蘆,留有窗口便于拿取。
東北的冬天,太陽下班很早。夜幕一拉,各種燈光漸次登場,有簡約大氣的路燈,有川流不息的車燈,有商家店鋪的霓虹燈,有主干道兩側裝飾的大紅燈籠,有行道樹上纏繞的繽紛花燈……它們將夜晚打扮得分外璀璨旖旎,將冬日的蕭瑟荒寒祛除盡凈。在絢爛的燈光中,也有這冰糖葫蘆小車的身影。自行車后座草垛上,有的會盤繞著一條燈帶,剔透的糖衣外殼和玻璃紙反射著霓虹的光芒,顯得更加美味誘人。三輪車后座的長方體透明貨箱,都貼了燈帶。夜色降臨,按鈕一開,七彩的光點閃閃爍爍,連成一串“彩鉆項鏈”,襯得貨箱內陳列的冰糖葫蘆也熠熠生輝。更講究的,在貨箱上方還裝飾了一個古香古色的單檐歇山屋頂,貨箱就升級為迷你中式古建筑,建筑的每一條脊、梁、柱、邊也都貼了燈帶,屋檐下有橫幅招牌“冰糖葫蘆”,一看就是滿滿的國風傳承,滿滿的中式美味。
若此時天空瑞雪紛飛,如絮如蝶,這種美好就更珠聯璧合、如詩如畫了。
每當冬夜在街頭路口看見賣冰糖葫蘆的小車,我就會不自覺地微笑起來,心里涌上一種幸福感,舌尖涌上一種甜蜜感。據說吃甜食能令人愉悅,吃酸食能令人開胃,那么味道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,則既能令人開胃又能令人愉悅了。
冰糖葫蘆象征著幸福和團圓。老舍在《四世同堂》里說:“雖然人們都知道將有狂風暴雪,可是并不因此而減少了生趣;反之,大家卻希望,并且準備去享受冬天的圍爐閑話,嚼著甜脆的蘿卜或冰糖葫蘆。”今夜有雪,我要帶幾串冰糖葫蘆回家……